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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程予今的公寓在堰都市中心的一栋高层住宅楼里,十三楼,视野开阔,落地窗外是城市夜晚的灯火,像是散落的星光。
&esp;&esp;我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处,脚下的木地板泛着温暖的色泽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柠檬草香。房间不大,但布置得简洁温馨,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米色毛毯,墙角的书架上摆满了法律书籍和几盆绿植。
&esp;&esp;“随便坐,别拘束。”程予今关上门,冲我笑了笑。
&esp;&esp;我低头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&esp;&esp;程予今带我走进客房,房间小巧,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,床头放着一盏造型简单的台灯,床单和被子是浅蓝色,干净平整。
&esp;&esp;“今晚你先睡这儿,床单被套都没怎么用过。”她指了指床,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洗漱用品和一条毛巾,“卫生间在走廊尽头。饿的话,冰箱里有一些蔬菜肉类,可以自己拿了做吃的。”
&esp;&esp;“谢谢。”我低声应道,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像是在确认这里是否安全。
&esp;&esp;她点点头:“那你先洗个澡,放松一下。我在客厅,有什么事叫我。”
&esp;&esp;我点点头,抱着毛巾和洗漱用品走进浴室。热水冲刷着身体,蒸汽模糊了镜子,可我却连镜子里那模糊的倒影都不敢直视。闭上眼,脑海里又闪回那间别墅卧室的镜子──被像宠物一样拴着铁链,赤裸破碎、毫无尊严的自己我猛地睁开眼,手指死死攥着沐浴球,指甲掐进掌心,直到刺痛感把我拉回现实。
&esp;&esp;洗完澡,我换上程予今给的干净t恤和运动裤,袖口和裤腿都有些大,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。
&esp;&esp;我擦着半干的头发回到客房,程予今已经泡好了一杯热可可,放在床头的小桌上,杯子冒着淡淡的热气,甜香在空气中弥漫。
&esp;&esp;“喝点这个,暖暖胃。”她站在门口,靠着门框,语气轻快,“我状态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喝这个,挺管用的。”
&esp;&esp;我低声说了句“谢谢”,捧起杯子,小口抿着。
&esp;&esp;热可可的甜味在舌尖化开,温暖从喉咙滑到胃里,像是给冻僵的心注入了一点温度。
&esp;&esp;我坐在床边,指尖摩挲着杯壁,沉默了许久,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,直视她的眼睛。
&esp;&esp;“程予今”我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你为什么这么帮我?”
&esp;&esp;她闻言笑了笑,走了进来,在床边坐下,侧头看向我。她的眼睛清亮,像是能看穿我心底的恐惧和疑惑。
&esp;&esp;“我原本住青旅就是想开盲盒交友,所以我会悄悄观察室友,会尝试和室友搭话。说实话,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,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劲。”
&esp;&esp;她顿了顿,语气放缓,“你的手腕上有青紫的勒痕,睡觉的时候还会梦呓,声音很小,但听得出很痛苦,醒来后眼角还有泪痕。我当时就猜,你可能遇到了很严重的事。”
&esp;&esp;我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杯子。那晚在青旅,原来自己梦呓了流泪了,原来自己的狼狈早被她全部看在眼里。
&esp;&esp;“后来你跟我说了那些事,我更确定了。”她继续说着,目光柔和却坚定,“我学法律的,见过太多类似的案子──受害者因为恐惧、羞耻或者不信任,选择了沉默。我不想让你也变成那样。出于职业本能吧,我想帮你,帮你走出来,帮你拿回属于你的正义。”
&esp;&esp;“正义”我喃喃重复这个词,脑海里闪过李宜勋有钱有势的家庭、闪过第一次报警时警察的嗤笑,闪过天花板上那个摄像头,闪过验伤后无法直接指向性侵害的结论正义,对我来说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。
&esp;&esp;程予今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,轻轻伸手,覆在我的手背上。她的掌心温暖,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。“季瑶,你已经很勇敢了。真的。你愿意说出来,愿意报警,已经迈出了最难的一步。接下来的路,我愿意陪你走下去。”
&esp;&esp;她的触碰让我身体一僵,本能地想抽回手,但她的手没有用力,只是轻轻搭着,像是在告诉我,我可以选择相信,也可以选择退缩。我咬紧嘴唇,眼眶莫名发热,喉咙里堵着一团说不出的话。
&esp;&esp;“谢谢”我低声说,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下来,滴进杯子里,晕开一圈涟漪。
&esp;&esp;程予今没有说话,只是递给我一张纸巾,静静地等着我平复情绪。房间里只有台灯的暖光和窗外隐约的车辆声,安静得像一个避风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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